印度可能处于危险的临界点(印度到底危险不危险)

最近，新德里警方询问并逮捕了独立媒体NewsClick的数十名编辑和作者。NewsClick的创始编辑和人力资源总监被印度警方以反恐法的名义逮捕。据说这次逮捕的直接原因是《纽约时报》的一篇报道文章。这篇文章称，NewsClick获得了“社会主义者”百万富翁辛汉姆的资助，辛汉姆致力于推动“亲华宣传”。事实上，近年来印度的内政外交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，这一举动只是表现之一。

印度的对外行为变得更加强硬，不再是很多人以为的温和谦逊的印度。印度主办的G20德里峰会与去年的巴厘岛峰会有很大不同。巴厘岛峰会体现了包容和多样性，各方意见大多得到了反映。德里峰会更是充满了“印度味”，这尤其表现在印度有意在一些敏感地点举行相关会议。

在双边外交上，印度也变得强硬起来。中国政策就不用说了，印度不仅封杀了多种印度手机应用，还刻意打压在华中国企业；还调整了对华签证政策，为中印文化交流设置障碍，使得两国许多正常的文化交流难以实现。同时，印度对西方国家的态度也很强硬，比如最近与加拿大的外交纠纷。印度的这一系列举动并非孤立事件，而是其在内政外交领域“去自由化”的一部分。有日本媒体曾称，这是“印度世纪”到来的标志之一。

总体来看，在印度教民族主义的推动下，新德里的内外行为出现了泛政治化、泛安全化、泛国有化的新现象。这些变化主要是由于以下原因:

首先，印度的民族主义情绪显著上升。印度教民族主义是印度政党政府的重要精神动力来源。其初衷是为人们提供一个统一的身份象征，以解决国家认同碎片化的问题。但在推动过程中，印度教民族主义也导致了印度内政外交的极端化和硬化。根据印度民族主义议程，新德里努力打造自己的大国形象。在今年的G20峰会期间，印度举办了几十场国际活动，几乎涉及所有国家。印度此举不仅是向国际社会展示国家发展成就，也是借机向民众展示印度的大国形象。为了达到这个目的，印度大力排斥异己声音。这次针对NewsClick的行动，可以看作是其国家形象建构的重要一环，是由印度教民族主义推动的。

第二，经济发展给了印度更多的自信。2022年，印度超过英国，成为世界第五大经济体。印度在经济上超越曾经的殖民宗主国，是一件非常令人兴奋的事情。世界银行还预测，在截至2024年3月的财年，印度的GDP增长率为6.3%，仍将是增长最快的主要经济体之一。莫迪总理今年6月访美时也表示，印度将很快成为第三大经济体。

第三，世界的巨变给了印度更多的战略投机空间。在冷战期间或之后的国际政治舞台上，印度实际上并不是一个主要国家。21世纪，在新德里看来，它的光芒更加被中国遮蔽，产生了强烈的被忽视感。但随着美国不断加大对中国的遏制和打压，俄罗斯陷入与乌克兰的冲突，印度的“战略平衡器”地位更加突出，成为各方重要的国际战略力量。这给了印度更多的战略自信。

第四，印度人在世界舞台上的表现越来越亮眼，给印度人民和政府一种优越感。目前，印度人在许多国家占据领导地位。尤其是2022年10月，印度人、印度教教徒苏纳克出任英国首相，更让印度民众兴奋不已。国际组织中也有很多印度人的身影。印裔美国人彭安杰今年6月出任世行行长。印度人还担任谷歌等几家科技巨头的高管。这些变化，一方面让印度逐渐摆脱了在西方国家面前的自卑感，另一方面也让印度与发展中国家拉开了距离，更多地把自己当成了世界强国。这场与加拿大的外交争端背后的逻辑是:新德里认为西方不再是过去的西方，印度也不再是过去的印度。印度有资格看不起甚至忽略加拿大这样的西方国家。

总而言之，一方面，印度想利用国际局势的变化实现国家利益的最大化；另一方面，它也利用美国和西方的战略需要，积极拓展自己的国际空间，有时甚至有所隐瞒。

从历史上看，民主化进程往往伴随着严重的风险。一旦与民粹主义、民族主义结合起来，很容易给自身和国际社会带来严重风险。印度党的上台得益于印度民主的去精英化和大众化进程。但如果长期滥用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，很可能会恶化自己的国际形象，对印度的长远发展造成不利影响。从这个意义上说，印度可能正处于一个危险的临界点。(作者是复旦大学南亚研究中心主任、教授)